全球冬日花卉:跨越文化與信仰的節慶裝飾藝術

(香港訊)隨著十二月平安夜的到來,世界各地的花藝師正夜以繼日地運用當季花卉與植材,將大自然最壯觀的冬季饋贈轉化為獨特的文化符碼,妝點從世俗家庭到神聖空間。從菲律賓馬尼拉用茉莉花環點綴的熱帶慶典,到瑞典斯德哥爾摩以聖誕玫瑰與松枝編織的北歐簡約,冬季花卉不僅是簡單的裝飾,更承載著跨越氣候、歷史、傳統與宗教的深刻意義,成為人類在歲末時節追求美好與希望的本能體現。

聖誕花的全球旅程與文化轉化

在眾多聖誕花卉中,一品紅是全球商業化最成功的典範之一。這種原產於墨西哥山區的植物,最初在阿茲特克文化中被稱為cuetlaxochitl,用於製作染料及退燒藥。一八二三年,美國首任駐墨西哥大使喬爾·羅伯茨·波因塞特將其引入美國。然而,真正使它成為聖誕象徵的,是西班牙殖民後的方濟會修士,他們將其猩紅色苞片與伯利恆之星的神聖意象聯繫起來。每年全球約售出三千五百萬盆一品紅,主要集中在聖誕節前兩週,標誌著它從原住民藥物到基督教圖騰的歷史性轉變。

在中美洲,尤其是在墨西哥瓦哈卡州的「蘿蔔之夜」(Noche de Rábanos),一品紅(當地稱flor de nochebuena)是節慶的主角。然而,在以節制為美的北歐,卻呈現截然不同的花藝哲學。

北歐的極簡主義哲學

斯堪地那維亞的平安夜佈置講究簡約與禪意,偏愛選用能夠長久維持生命力的在地材料,如常青的冷杉、杜松枝、以及搭配冬季漿果。哥本哈根的花藝師漢瑞克·約翰森指出,北歐的花藝師不去對抗寒冬,而是將冬季森林的純粹之美引入室內。他們的佈置通常高度依賴白色聖誕玫瑰(Helleborus niger),這種花朵在隆冬綻放,其潔白的花瓣在深綠色松枝襯托下顯得尤為神聖。

家庭中常見的待降節花環(Wreath),傳統上會燃點四根蠟燭,為即將到來的聖誕夜累積期盼感。瑞典則更注重實用性,花藝師會準備越橘枝(Lingonberry)、乾燥繡球花和耐寒的山茶花,這些花材必須能夠維持十二天的聖誕節期。

跨越信仰的植物符號

在東正教文化中,聖誕節(一月六日)的植物符號與農業與收穫息息相關。俄羅斯和烏克蘭傳統的核心裝飾是didukh(意為「祖父精神」),由小麥稈、松枝和罌粟莢組成,既是裝飾也是對豐收與祖輩精神的祈禱,體現了古代農業儀式與現代慶典的融合。

相對地,希臘的東正教花藝師則使用大量新鮮羅勒(vasilikas),羅勒在希臘傳統中與聖瓦西里相關,其濃郁的香氣被認為具有驅邪和淨化的作用,常與聖誕麵包(Christopsomo)一起擺放在平安夜餐桌上。

南半球的盛夏挑戰

在南半球,十二月的平安夜正值盛夏,這對歐洲傳統花藝構成巨大挑戰。澳洲的花藝師因此發展出擁抱本土植物群的獨特傳統。他們放棄了無法耐受高溫的常青樹環,轉而使用南半球的原生花卉,如澳洲聖誕樹(Ceratopetalum gummiferum),其葉片在節慶時節會轉為鮮紅色。其他常見的本土花材包括瓶刷花(Bottlebrush)、袋鼠爪(Kangaroo Paw)及金黃色的班克木(Banksia),這些植物即便在酷熱天氣下也能保持挺立,訴說著截然不同的尤加利森林故事。

花藝師瑪麗亞·桑托斯在馬尼拉用茉莉花編織繩索,而隔著大洋,英格麗·安德森在斯德哥爾摩用聖誕玫瑰營造燭光。無論地域或信仰如何,全球的花藝師都扮演著文化翻譯者的角色,以植物為媒介,將自然界的生機與人類對美好生活的渴望連接起來。他們的計時與預備,從九月訂購球莖開始,確保在十二月二十四日達到盛放的巔峰,證明了花卉藝術是全球節慶儀式中不可或缺的橋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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